为什么大家认为社工专业性不高？
文/深圳市志远社会工作服务社 初级督导 李万贤
首先，吾做了将近10年的社工，而且现在仍在一线服务。说社工服务专业性不高，我第一个反对，有没有一起的？
当然，相对于香港、台湾地区，内地社会工作服务专业性是低一点，毕竟发展的时间摆在那，这没有可比性。单说我们内地社工，尤其是深圳社工，其目前的专业水平肯定是超过其发展10年应有的正常水平。换句话说，政府购买的社工服务，在专业性上，肯定是物超所值。
不信？我举个例子。
前几天我们中心四点半课堂发生的两位同学打架的事情。值班同事是个学霸，保送的心理学研究生毕业。她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后，分享了她的处理过程。简单说，就是在志愿者的帮助下先把两位同学分开，单独拉他们都另外一间教室沟通。她先让孩子回忆了刚刚发生什么事情，然后引导孩子去理解，同学不是故意拉走他的椅子，导致他坐倒在地上的；而对另一位同学，则让对方明白了，对方之所以打他在先，是因为对方认为他是故意拉走椅子导致其坐倒在地上。解释完后，我的学霸同事分别一再确认了双方是否明白，是否会原谅对方，最后双方同学拥抱以表彼此歉意，最最后将整件事情告知双方家长。在我看来，这是一个教科书式的专业介入。
但为什么大家还是认为社工专业性不高呢？吾认为有以下几个方面。
第一是大家基于横向比较得出的结论，尽管内地社工与港澳台社工没法比，但是大家还是会比较以下，尤其深圳社工，离港澳这么近，难免会被拉在一起比较。一比较，高下立分。这个因素不需要分析，世人皆知。
第二是内地社工，以深圳为例，其专业技术确实还是刚刚起步。内地不管是社工教育还是社工实务，都还是初级初级初级阶段，但发展速度很快。作为行业人此因素感同身受，不做过多解释。
接下来要谈到了另外两个因素，就有必要多言几句了。
其一是社会服务成效的呈现本身不易。
抛开“社会工作”这个细胞，看整个社会服务行业，其成效的呈现都是一个迷。它不仅需要长时间持续投入开展服务，还得要有专业技术将其成效呈现出来，通俗点说，就是可视化。只有呈现了成效，才可言专业性。
成效不易呈现，吾认为有两个原因。
一是由内而外，成效不易体现。什么是“成效”？大家都知道，“服务对象通过接受某种社工服务后，在其服务目标方向发生的改变”即为成效。问题是这种改变且不说需要长期的服务才可能获得，就算有“改变”，如何测量，如何将其可视化，这也是个问题，也是个专业技术来的。这里涉及到另外一个问题：目标设定SMART原则。（目标设定如何遵循SMART原则我们改天聊）很多人都了解设定的SMART原则，但用起来功力不一，这会导致了成效体现不出来，这就不是单纯的个案、小组、社区活动的技巧技术问题了。比如上文提到的例子，其专业性毋庸置疑，但你如何体现？运用什么理论——ABC理性情绪治疗模式；运用什么技巧——信任关系建立、倾听、同理、接纳、无条件的爱、尊重、非评判、案主自觉等。好吧，接下来两天全部用来补文书。
二是由外而内成效不易察觉。一个中心服务成效如何，是通过年终服务评估体现的。且不说社工服务本身有没有成效，专不专业，其成效能不能体现某种程度上还得仰仗这个评估体系。一个评估体系，其实就是服务的方向。换言之，政府怎么评估，评估什么，社工就会怎么做。评估体系就是社工服务的导向。只有一个科学的，专业评估体系，才可以评估出中心服务成效和专业性。目前的评估体系，就像社工本身一样，都需要成长，同意不？
可喜的是，一些专业的评估机构已经初露头角，比如大家耳熟能详的现代公益组织与评估中心。它让我们意识到，评估也是一门专业技术。
其二是对什么是“专业”存在分歧。
社会工作的“专业”应该由哪些要素组成？这个问题相关教授有过陈述。中大一个教授（记不得名字了）认为，社会工作“专业”由价值伦理、理论、实务技巧组成；北大王思斌教授在此基础上加了一个叫“服务过程”，认为社会工作“专业”应该由价值伦理、理论、实务技巧及其服务的过程组成。由此可见，社会工作专业性的内含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大得多。而当下世人所谓的社会工作专业性不高的“专业性”更多是指社工服务“成效”不大。这两者是风马牛不相及。
好的成效固然是建立在专业性高的基础上，但专业性高未必有好的成效。比如：一个夫妻关系的个案，最终夫妻离婚了，世人会觉得，你这个个案不专业，你看你都把他们服务成离婚了，怎么会是专业呢。在世人眼中，这个个案应该在你的服务下，破镜重圆才是专业。你在此个案中的那些尊重、非评判、价值中立、同理、案主自决、赋权等等世人是无法不到的，也未必认为这是专业。
俗话说，隔行如隔山，要想知道这个行业专不专业，必须先了解这个行业，由内行高手来评判。相声演员专不专业，观众说不算，郭德纲说了才算，尽管他可能很受观众喜爱，很卖座，很多粉丝。
好了，最后，还是要自省，咱们社工的专业能力确实不高。我们不能全部苛责上文提到的种种外部原因，而是应该自省，不断提升自身专业能力才是。至于影响专业性呈现的其他“身外”因素，自然会有专门的人去研究和改进，今天论调，不代表机构立场，权当是哗众取宠咯。